修炼。
于是,他悄然出城,来到汴梁城外一处荒僻的乱葬岗。
月色之下,万籟俱寂,唯有阴风掠过荒坟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
苏清宴立于其中,缓缓催动功法。
他能感觉到,自己对这亦正亦邪的经文理解又深了一层,虽未能臻至圆满,却已窥得门径,不再似从前那般,每每修炼都陷入心魔丛生的痛苦之中。
练习了片刻,他只觉一股暖流遍行全身,精神愈发清明,便收了功法,身形一闪,消失在夜色里。
次日深夜,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国舅高赫的府邸。
正是苏清宴。他身法诡譎,避开重重护卫,直奔府库。
高赫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堆积如山,苏清宴也未多取,只拿了四百两黄金,寻了个隐祕处藏好。
这只是开胃小菜,真正的震慑还在后头。
他来到后院一处僻静的角落,这里是高赫府中两名顶尖高手的住处。
苏清宴隐于暗处,双目微闔,悄然运起了《黑日轮经》卷一的筑基之法。
筑基篇·黑日初生。
“意守丹田,观想幽渊。气若游丝,聚而不散……初成玄珠,暗室生光。”
随着心法运转,他掌中缓缓浮现出一轮微缩的黑色旋涡,正是此篇功法附带的异能“黑日初升·摄元”。
那旋涡无声旋转,一股无形的吸力骤然散开,笼罩了方圆十丈的范围。院中的两名高手正在房中打坐,忽觉全身精气不受控制地狂泻而出,他们惊骇欲绝,却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。
他们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乾瘪、萎缩,不过眨眼功夫,便化作两具皮包骨的乾尸,随即在夜风中化为飞灰,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院内的花草树木,也在这瞬间尽数枯萎凋敝,生机断绝。
做完这一切,苏清宴悄然离去,不留下一丝痕跡。
又过了一日,林云岫再来承和堂,脸上带着几分快意与更深的困惑。
“师父,今日早朝,那高赫的脸简直比猪肝还要难看!
听闻他府上丢了四百两黄金,更离奇的是,他重金聘请的两名江湖高手,竟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!”
苏清宴端起茶盏,悠然一笑。他知道,自己的雷霆手段已经起了作用。
黄金失窃是实,高手失踪是虚,虚实结合,足以让做贼心虚的高赫寝食难安,陷入无尽的恐惧与猜疑之中。
这盘棋,纔刚刚开始。
夜色如墨,泼洒在国舅府的屋檐之上。
苏清宴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,悄无声息地伏在屋脊。
他今夜本只为求财,再从这位富得流油的国舅爷府上取些金银。
忽然,下方庭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国舅高赫竟亲自领着一人,行色匆匆地拐入一间偏僻的暗房。
苏清宴心头一动,身形贴着瓦面滑下。
暗房门口,人影幢幢,竟全是披甲执锐的军士。
不仅如此,远处的回廊下,更有整队的军士往来巡逻,手中火把连成一条游动的火龙,将整座府邸照得亮如白昼。
十步一岗,五步一哨。
这般阵仗,绝非寻常会客。
苏清宴屏住呼吸,试图再靠近些,可火光之下,任何阴影都无处遁形。
他只能伏在一处假山后,勉强能看到暗房的轮廓,里面的谈话声却隔着厚墙与重兵,听不真切。
就在他凝神细听之际,一名巡逻士兵恰好举着火把转过身来。
火光照亮了假山后的一角衣袂。
“谁在那儿。有刺客。”
一声暴喝,撕裂了夜的寂静。
霎时间,四面八方的军士如潮水般涌来,手中长矛的锋刃在火光下泛着森冷的寒意,顷刻间便围成一个铁桶阵。
苏清宴不再隐藏,身形如电,从假山后疾射而出。
几名当先衝来的士兵只觉眼前一花,喉间一凉,便已软软倒地。
他脚下不停,便要纵身越墙而出。
可又一队军士从墙头涌现,彻底堵死了他的去路。
苏清宴停下脚步,面对着黑压压的兵阵,缓缓摆开一个起手式。
黑日轮经,卷六,兵阵篇。
他口中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。
“外物皆空。”
随即,他大喝一声,一掌隔空推出。
轮回印·夺兵。
掌印所过之处,那些军士手中的兵器竟齐齐发出一阵嗡鸣,刀身枪桿上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裂纹。
裂痕蔓延,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中生出。
众军士只觉虎口剧震,手中兵器再也把持不住,脱手飞出。
满天寒光乱舞,最终却像是被一块无形的巨磁吸引,尽数朝着一面高墙狠狠撞去。
“鐺鐺鐺鐺。”
一连串密集的金铁交鸣声过后,上百柄兵器竟无一例外,直挺挺地插满了整面墙壁